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阳光明媚的下午,我漫步在河边,懒洋洋的阳光照在身上很舒服。我就这样走着,看着街上来来往往的车辆行人,看偶尔从河岸飞掠而过的白鹭,享受着难得的休闲时光。
走着走着,突然心头一甜,不知哪里飘来一缕芬芳馥郁的桂花香。我顺着香气找到了这棵异常高大粗壮的金桂,比筷子稍细的枝头无数金色蝴蝶迎风飞舞,每一束枝头都像是缀着一颗颗饱满的香绣球,放眼望去,碧绿的树叶密密匝匝形成一块幕布,金色的繁星闪闪烁烁交相辉映。
愈加浓郁的芳香使我不禁深深吸了吸鼻子,想永远记住这沁人心脾的感觉,闭上眼睛且听风吟,漫游在自然纯净是世界,花香浓却不恼人,一切都是那么刚刚好。
记得老家在温江有栋房子,楼顶有一棵银桂。在我还特别特别小的时候,常和外公外婆住在那里。每到夏末秋初,一群身着银色礼服的花仙子精灵就会准时在绿叶间报到,于是这个小花园就笼罩在淡淡的花香之中。这时候,外婆就会拿起用竹子编制的小篮筐,把每株桂花树上的花仙子们都请到篮子里——这时就有讲究了,一定要是刚刚开放或者还未绽开的花苞芽,这个步骤大概就要一下午时间。然后必须趁当天晚上花还未蔫,把除花以外的杂质拣出去。
夜深人静,偌大的客厅,只有一盏灯还亮着,只有蛐蛐儿还在欢快地歌唱着,把收下来的桂花平铺在簸箕里,外婆戴着老花镜坐在我左边,外公打着手电筒当顶光坐在 我的右边——家居大灯光源太高太散,手电筒反而更能照出具体而微的细节,我们仨谁也不说话,都在仔仔细细地把无用的树枝、树皮、花茎和桂花分拣开来。“这是一件比较繁琐浩大的工程,可不能有一点差错”,我强忍着睡意在心里提醒自己。这项工程完结后,就要把符合要求的桂花用报纸掩盖起来,以免落灰,这样半敞着放一晚上,让部分水分自然蒸发。
第二天早上起来就可以装罐啦!先在洗干净的大号玻璃罐里铺一层冰糖,把大块的冰糖捣成碎颗粒后与桂花来次亲密接触,二者混合后倒入罐中,但只会倒大概是所铺冰糖量的两倍,然后再放一层冰糖,再倒桂花……玻璃罐装满就可以盖上盖子放到阴凉避光处保存了。这样过个十来天,密封玻璃罐里得到充分发酵的糖桂花。外婆告诉我,冰糖会把桂花的水分漤出来,桂花本身就越来越小,最后就融到糖浆里了,桂花因糖而变得甘甜可口,糖因桂花而得以清雅芬芳,两个相得益彰,互相成全,其实做人呐又何尝不是呢……当时年纪小,对外婆的话似懂非懂,而今想来,反复咂摸,别有一番洞天。
因为年龄的原因,外婆和外公已经好几年未做糖桂花了,我望着眼前这株金桂,想起了有关外婆外公的一切,他们布满皱纹的笑脸,饱含爱意的句句嘱托,我越长大一点,就意味着离他们越远一点。在这么一个午后,重逢曾经的自己,重逢了那个戴着老花镜、费力地挑拣桂花的两位老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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